第四章秋
候鸟离乡
NO.7候鸟离乡月9月21日到10月20日太阳进入天秤宫
9月，森林终日愁眉不展，一天比一天阴郁，风呜呜地叫着，秋季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和春天一样，秋天也有属于它的工作日程表。和春季不同的是，秋季的工作是从空中开始的，树冠顶端的颜色逐渐发生变化，起初是变*，随后变成红色，继而变成褐色、深褐色。它们不能从太阳那里获得充足的光照，于是日复一日地枯萎了，很快便失去了葱绿的色彩。哪怕在无风的日子里，树叶也会一片接一片地飘落。
清晨醒来的时候，你头一次发现青草上有了白霜，于是，你在日记上写道：秋天开始了。落霜的夜晚，意味着秋的降临，头一次降霜，都是在黎明前。从头顶飘落的枯叶越来越多，一阵西风摘去了许多树叶，把森林华丽的夏装席卷而去。
空中没有了雨燕的身影，家燕和在这一带度过夏天的候鸟们都聚拢成群，在夜间悄无声息地出发，开始了遥远的旅程。
水越来越凉，人们已经不愿意去河里洗澡。然而不经意间，天气又突然回暖，似乎还在纪念火热的夏季。“夏天还舍不得走呢！”村里的人笑呵呵地说着话，欣慰地望着蓬勃生长的庄稼。
森林里的居民们忙着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寄托着森林希望的生命，都已安全地藏好，它们知道一切对生命的关怀都中止了，等到明年春天才会重新降临。只有兔妈妈还不承认夏季已经远行，它又产下了兔宝宝，这一批就是人们常说的“落叶兔”。
这时长出的食用菇，柄儿很长。
夏季过去了，候鸟离开它们出生地的日子也不远了。
和春天一样，森林给我们的编辑部发来了一封封电报：时时有新闻，每天有大事。跟候鸟回乡月一样，鸟儿们又开始大搬家了，只不过这一次是从北方往南方迁徙。
秋天就这样开始了。
林中故事
游泳旅行
草儿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有名的飞毛腿──秧鸡，已经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矶凫和潜鸭出现在海上。它们自由自在地游过湖泊和水湾。它们不用像野鸭那样，先在水面上抬起身子，然后猛地钻进水里。它们灵巧敏捷，只要把头一低，就钻到深水里去了，而且没有哪一种猛禽能在水下追踪它们。它们的速度快极了，甚至能撵上鱼。
提起它们的飞行本领，与猛禽相比，可就差远了。不过它们何必要冒险飞到空中呢？只要是可以游泳的地方，它们就利用水来完成长途旅行。
离别之歌
白桦树已经稀疏了很多，没有几片叶子了。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孤孤单单地挂着一个椋鸟的小窝。窝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小窝在那里晃来晃去。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两只椋鸟，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雌椋鸟飞进窝里，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忙碌起来。雄椋鸟则落在树枝上，向四周张望着。后来，它唱起了歌，声音很小，似乎是唱给自己听的。
等到雄椋鸟唱完了，雌椋鸟就从巢里飞了出来，匆匆忙忙地向鸟群飞去。雄椋鸟跟在它的后面。是时候了，是时候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它们就要远行了。
它们是来跟这座小房子告别的。夏天的时候，它们的孩子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它们不会忘记这座小房子。明年春天的时候，它们还会飞回来住。
一起出发
每天夜里，都会有一批批长着翅膀的旅客上路。它们一点儿都不着急，就这样从容不迫地飞行着。它们歇息的时间很长，这和春天的时候是不一样的。看得出来，它们对故乡还有些依依不舍呢！
它们搬家的顺序跟飞来时正好相反：现在，第一批飞走的是那些色彩鲜艳的花花绿绿的鸟儿；最后动身的则是春天最先飞来的那批，即燕雀、百灵、鸥鸟等。在很多鸟类中，年轻的飞在前面，雌燕雀比雄燕雀先飞走。谁最强壮有力，能吃苦耐劳，谁就逗留得更久一些。
大多数鸟类是直接飞向南方的，飞向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地中海和非洲。还有一些鸟儿向东飞行：经过乌拉尔，经过西伯利亚，飞到印度去；有的甚至会飞到美国境内。几千千米的路程，在它们的脚下不过一闪而过。
等待好帮手
乔木、灌木和青草们，都在忙着安排子孙后代的生活。在槭树枝上，垂下来一对对的翅果。它们已经裂开了，就等着风儿一吹，把它们带走并传播开来。
期待风儿快点吹过来的，还有小草一族：在那些瘦高的长茎上，从干燥的花盘里伸出一串串华丽的、蚕丝般的灰色茸毛；香蒲长得比沼泽地带的草还要高，它的顶梢已经穿上了褐色的小“皮袄”；山柳菊的毛茸茸的小球，早就准备好了，它们会在晴朗的日子里随风飘散。
还有数不清的小草、果实上长着或长或短的细毛，有的很普通，也有的跟羽毛一样。在收割过的田里、路旁和水沟旁，植物们等待的不是风，而是四条腿的动物或两条腿的人。牛蒡在自己干燥的花盘里装满了有棱角的种子，等待人们采集；金盏花有着三角形的种子，顶喜欢用它来戳路人的袜子；带钩刺的猪殃殃，它的果实又小又圆，喜欢钩住人的衣衫不放，只有用一块小毛绒来揩，才能把它揩掉。
森林里拍来的第四封电报
没人看见那些身披华美衣裳的鸣禽何时离开，因为它们大部分在半夜飞走。
在深夜出发虽然辛苦，却安全些。要知道，游隼、老鹰和其他猛禽，白天都在半路拦截候鸟。而夜里，这些猛禽不会袭击它们，猛禽看不见夜晚的事物，而候鸟在晚上也能辨清航道。
在海上长途飞行路线上，出现了一群群水鸟，它们是野鸭、潜鸭、大雁等等。这些飞行家会在春天歇过脚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森林里的树叶发*时，兔妈妈又生下了六只小兔子。这是今年最后一窝小兔子了。我们称它们为“落叶兔”。
林中巨兽的战争
傍晚，晚霞染红了西天，森林里发出了喑哑的吼叫声。林中巨兽公驼鹿从密林里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它在向敌人挑战。
体形魁梧的公驼鹿们，在林中空地上相遇了。它们拿蹄子刨起地上的尘土，摇晃着头顶上笨重的犄角。它们低下头，猛击狠撞，眼睛里布满血丝，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斗着斗着，两副犄角钩在了一起，于是它们便尝试用巨大的身躯重击对方，拼命想要扭断对方的脖子。它们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冲上去打斗，坚硬的犄角互相撞击的时候，森林里便传出轰隆隆的声响。有人把公驼鹿叫作犁角兽，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它们的犄角宽宽大大，很像犁。
那些战败的公驼鹿，有的惊慌失措地逃离战场，有的在致命的撞击下血流如注，轰然倒地。每当这个时候，战胜的公驼鹿就会毫不客气地用蹄子踢死失败者。
强烈的吼叫声再次震动了森林，犁角兽吹起了胜利的号角。
在森林深处，一只没有犄角的母驼鹿正在等待胜利者。战胜的公驼鹿将成为这里的霸主。它不允许任何一只公驼鹿出现在它的领地，就连年轻的小驼鹿都不允许。一旦看到它们，它就会用犄角把它们撵走。
它那沙哑的吼叫声，仿佛夏日里的雷声，能传得很远。
城市新闻
夜间的骚扰
在城郊，几乎每天夜里都有骚扰声。
人们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于是把头伸到窗户外面去看：怎么了，出什么乱子了？
只见院子里的家禽都在扑腾翅膀。鹅咯咯地叫着，鸭子也嘎嘎叫。莫非是*鼠狼来了？又或许是来了一只想偷东西吃的狐狸？
可是，这是在石头围墙里，还有铁门来把守，哪来的狐狸和*鼠狼呢？
主人们在院子里巡视了一番，又检查了家禽栏。一切正常，什么可疑的迹象都没有。也许是家禽在做噩梦吧，现在它们不是已经安静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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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回到床上安心睡觉，可是过了一个钟头，院子里又吵闹起来。
当你打开窗户，躲在一旁听的时候，只见夜空中闪烁着耀眼的星星。可是不多久，影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把星星遮盖住了，一阵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
家鸭和家鹅一下子都醒了。它们莫名地冲动起来，踮起脚掌，翅膀扑腾个不停，声音显得苦闷而悲凉。
而天空中，它们那些自由的姊妹们，正在回应它们：一群又一群长翅膀的野鸭、大雁和雪雁正从石头房子、铁房顶上飞过，嘴里叫着：“上路吧，上路吧！让我们离开寒冷和饥饿！上路吧，上路吧！”
候鸟们响亮的咯咯声消逝于远方。而那些早已忘记了如何飞行的家禽们，却只能留在石头院子里乱吵乱嚷。
野蛮的袭击
在彼得格勒省的伊萨基耶甫斯基的广场上，大白天里，居然上演了一场野蛮的突袭。一群群鸽子从广场上飞了起来，突然，从大教堂的圆顶上飞下来一只大隼。大隼朝一只鸽子猛扑过去，绒毛一时间漫天飞舞。
路上的行人，目睹了那群受惊的鸽子在慌乱之下，藏到一幢大房子的屋顶下面去了。大隼用爪子抓住死鸽子，又飞回到大教堂的圆顶上去。
彼得格勒的上空，是大隼的必经之路。它们喜欢在大教堂的圆顶和钟楼上筑巢，这样一来，这些强盗便能居高临下地侦察猎物。
喜鹊
春天，农村的几个顽皮孩子捣毁了一个喜鹊窝。我从他们那儿买了一只小喜鹊。
只不过一夜工夫，它就开始听话了。第二天，它已经敢在我手里吃东西，喝水了。我们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它“魔法师”。喜鹊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叫它名字的时候，它立刻就会做出反应。
在翅膀长齐以后，喜鹊总喜欢飞到门上去，在那里蹲着。在门对面的厨房里，摆放着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抽屉可以拉出来，里面总是放着一些食物。
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你刚一拉开抽屉，喜鹊立刻就从门上飞到里面去，匆匆忙忙地搜索着里面的东西。拖它走的时候，它还乱吵乱嚷，赖在里边不肯出来呢！
我去打水的时候，就喊一声：“魔法师，跟我一起去！”
它便很快落在我的肩膀上，跟着我走了。
我们吃早点的时候，喜鹊总是第一个忙起来：又是抓糖，又是啄甜面包，有时候还把爪子伸到滚烫的牛奶里去。
最可笑的是，有那么一次，我去菜园的胡萝卜地里拔草，魔法师蹲在地垄沟上瞧着我，好像打算看看我在做什么。看了一会儿，它便学着我的样子，把一根根绿茎从地垄沟上拔起来，放到了一堆。它在帮我除草呢！
不过，喜鹊可分不清楚杂草和胡萝卜，于是索性一起都拔了出来。真是个好助手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森林通讯员
森林里拍来的第五封电报
大家想弄明白，是谁在海湾沿岸上踏出了一串串竹叶形的脚印和一个个的小圆点。原来是滨海鹬。
满是淤泥的小海湾是滨海鹬的饭店。它们在柔软的淤泥地上大步流星地走着，把大嘴插进淤泥里，从里面啄小虫子吃，有嘴插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小圆点。
大家捉到一只滨海鹬，在它脚上套了一个很轻的金属环，上面刻着：莫斯科，鸟类委员会，A组第号。随后，把它放走。如果将来有人在它过冬的地方捉住它，我们就可以从报纸上知道：这个地区的鹬，都到什么地方去越冬了。
森林里的树叶已经全部变了颜色，开始掉落了。
山鼠
大家挑选马铃薯的时候，牲畜栏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沙沙地动起来。一条狗跑了过来，在附近蹲下，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用爪子去刨土。一边刨，还一边汪汪地叫，因为那个小东西正在往里边钻。狗刨出来一个小坑，小兽的头露出来了一丁点儿。后来，狗把坑挖大了一些，把小兽拖了出来。狗衔起小兽，从自己身上抛过去，大声吠了起来。小兽有小猫那么大，毛是灰蓝色的，夹杂着*、黑、白三色。我们管这种小动物叫山鼠。
把蘑菇都忘了
9月里，我和几个同学一块儿去森林里采蘑菇。我在那里吓跑了四只榛鸡，它们是灰色的，脖子很短。
后来，我看到一条死蛇。死蛇已经干了，挂在树墩上。在树墩上，有个小洞，洞里传来咝咝的叫声。我想，那一定是个蛇洞，就赶忙逃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当走近沼泽地的时候，我看见了七只鹤，远远看过去，它们就像散布在草地上的绵羊。从前我只在图画书上见过鹤。
同伴们每人都采了满满一篮子蘑菇，可我老是在树林里东跑西逛，我被鸟儿的歌声和它们飞来飞去的样子吸引住了。
我们回家的时候，一只灰兔子从路上跑过去。它的脖子是白的，后脚也是白的。
我从那个藏有蛇窝的树墩旁边绕了过去。我们这一天还看见许多雁正咯咯地叫着飞过村庄。
森林里拍来的第六封电报
寒霜降临了，一些灌木丛的叶子纷纷飘落。
蝴蝶、苍蝇和甲虫都躲藏起来了。候鸟中的鸣禽，饿着肚子，飞过灌木丛和小树林。只有鸫鸟不会抱怨肚子饿，它们成群结队地飞向一串串熟透了的山梨。
寒风在光秃秃的森林里呼啸着。树木酣睡着，森林里再也听不到鸟儿的歌声。
候鸟飞往越冬地
俯瞰秋景
从高空俯瞰我们广袤的国土，是许多人的心愿，那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秋天，乘坐热气球升到空中，在离地30千米的地方，成片的森林和飘浮的白云都在下面了！就算升得这么高，也看不到苏联国土的边界线。不过，在晴空万里时，视野是相当开阔的。
从高处往下望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大地上都有东西在移动：森林、草原、山峦和海洋上面，都有东西在移动。啊，这是鸟群，这里有无数的鸟群！
我们这里的鸟正离开故乡，一批又一批地动身，往越冬地那边飞了过去。
当然，有些鸟是会留下来的，比如麻雀、鸽子、寒鸦、灰雀、山雀、啄木鸟和其他一些小鸟。它们飞不了那么远。大个儿的鹰和猫头鹰也不会飞去越冬，但冬天它们也无事可干，因为它们要捕食的鸟儿，已经离开这里了。鸟儿从夏末就开始出发了。最先飞走的，是春天最后飞来的那一批。鸟类的迁徙要持续整整一个秋天，直到河水被冻成冰为止。最后离开我们的，是春天最先飞来的那一批，如秃鼻乌鸦、云雀、椋鸟、野鸭和鸥等。
把自己藏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炎热的夏天已经离开了。
血液都快要冻成冰了，大家都不愿意动弹，变得懒洋洋的，老想打瞌睡。
长着尾巴的蝾螈，整个夏天都住在池塘里，一次都没有出来。现在，它已经爬上岸来，慢悠悠地、步伐蹒跚地来到了树林里。它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腐烂的树墩，钻到了树皮下，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青蛙却正好和蝾螈相反：它们从岸上跳进池塘，沉入池底，钻进了淤泥的深处。蛇和蜥蜴躲到树根底下，把身子藏在暖和的青苔里。鱼儿成群结队游到河川的深水处，在那里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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