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
不辞长做济南人
作者崔洪国
“*叶落尽红叶深，清泉煮雨光影沉。明湖秋月忆清照，不辞长做济南人。”时间长了，做一个幸福的济南人吧！
——题记
昨天，在朋友圈看了王川兄一条很有意思的分享，抄录如下，“新冠三年十月初六，晨游大明湖。天阴晦，行人少，园林阗然。偶有笛声袅袅，稍拂耳侧。画舫静息，微波自漾。秋木未凋，落叶尽扫，唯残荷如昔，若诉经年之意。”虽多少有些感伤和凄凉在里边，但依川兄的性格和文风，更多还是一种对于济南的温情和欣赏在内里，因为我的印象里，王川兄不是一位忧惧伤感，患得患失的兄长，生活中是很有味道和情调的。所以，从他的分享中，我又想到了诸多关于济南的话题，关于济南的风物，济南的人情，济南的生活，济南的温度，住的久了，这些话题时不时就会从心底涌上来，让你不知不觉在行走中拉近与这个城市的距离和思考。
在我的记忆里，有这样几个元素很能彰显省城济南的生活和味道，那就是护城河看柳，曲水亭品茶，黑虎泉取水，趵突泉赏泉，宽厚里听书，因为这些元素在你行走中就能亲历和目睹了，所以更能够代表着大美济南入你的心，入你的脑，入你的眼，入你的耳。当然了，徒步攀登上佛慧山和千佛山，在大佛头看到很远的*河如一条玉带滚滚东去，在千佛山的历山院向北眺望，攻略着传说中美丽的齐烟九点，或者在赏菊阁、望岱亭望着远山如黛。在高天的风云激荡中，青山翠岭裹挟着春夏秋冬的气息徐徐而来，那是在半山和半天中，“荡胸生层云”，那瞬间也是很有省城济南的感觉。但那需要你努力一步一步攀登上去，那是一个宏阔的壮美的济南，是你从航拍中才能领略到的济南的图景，与街巷里弄的济南生活还是不同。看柳、赏泉、品茶、取水、听书有着更加切近本真和人间烟火的质感，是久居济南的人共通的一种真实体验。
年我到济南之前，来济南的机会并不多，偶尔来一次，于公于私都是匆匆来去，即便和朋友聚会吃饭也是忙完后，夜晚华灯初上，选一幽深僻静之处，酒酣耳热，喝过说过笑过之后就着急忙慌回去了。朋友之间的感情深挚倒是收获不少，对于济南的印象还是很浅显的。每次来去也少有清闲逛逛大明湖，爬爬千佛山，亦或到大观园，洪楼广场走马观花一趟，那些都是我年到年在山大读研的时候去过好多回的地方，去那里能找到生活在济南的感觉，尽管对于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很难企及的梦。
那之前，对济南的认知更多是来自听到的济南故事。比如在更早，济南的代言和记住济南的最好方式是济南的那几朵金花—济南轻骑，济南百货，小鸭电器。这几朵金花是济南最早的上市公司，最初笼罩着美丽的光环，是济南人的傲娇和济南人创业打拼的荣耀，也是当时行业的佼佼者和先行者。“踏上轻骑，马到成功”到现在无数人都耳熟能详，“中国摩托车大王”曾经飞遍大江南北，戈壁险滩。济南百货曾经是济南商界的“五朵金花”之一，是当年泉城路上的地标，也是济南商业的标杆。小鸭是我国最早的洗衣机生产企业之一，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生产洗衣机，后来生产出中国第一台滚筒洗衣机，“小鸭，小鸭顶呱呱”也是那一代人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
可惜的是这些写满了济南人奋斗和荣耀的行业翘楚，结局都非常悲壮，有的因业绩连续亏损，被ST,有的中间被多次重组，有的始终在退市边缘徘徊，曾经的辉煌和风光成了“见光死”，令人扼腕叹息。虽然时代大潮的逆淘汰是重要的原因，但无法跟进跟紧时代，守正不能创新，守业不能进业，在新的生产生活方式风起云涌中无所适从，无法在市场化和体制转型中华丽转身还是至为关键的。笔者这样说没有褒贬之意，只是感觉那么好的行业领*，最初勇立潮头，借足了*策的势和力，在高光之后很快就落寞出局，寂寂无名，的确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谁的功过暂且不论，正常的逻辑不该是这样的。
话题说远了，还是说济南。那时除了一说济南就想起这些行业龙头，就想起轻骑摩托，小鸭西一句和济南百货的意象，还有就是济南街头每天来回穿梭的那些公交车。我在散文《坐上公交走泉城》中详细说起过那些公交。在济南读书那几年我坐着那些公交去过山大南路，去过甸柳庄，去过趵突泉和泉城公园。那个时候的公交还不是像如今经十路的靓丽风景线，人们记得最多的是在解放路、和平路来回奔走的,的那些电车。
那些公交最有济南范，车体长，外面装饰朴素，如今的新车彩绘了济南的山水人文，那时的车辆就是简单的一条线，上百下蓝，车前挂着彩带和路线标识，如“和平路东口——天桥南”。那些公交日复一日串起了和平路东口-公交总公司-山东省杂技团-解放桥-大观园等的空间和地理单元。那时上车需要投币买票，而且车速很匀很慢，任你怎么着急，那些公交都不着急，慢悠悠地在泉城的街巷迎来送往着一年四季和三百六十五天的每一个晨昏，“前方到站青龙桥，下车请注意安全”，那些温情的喊话声一直是济南人生活中的保留曲目。
到济南工作，长做济南人后，我就不断尝试着走进济南，用自己所见所闻去解读和发现大美济南与众不同的那份辨识，很多的地方我去过很多次，每次都能发现不同，而且从来没有感到熟视无睹。明湖、百花洲、芙蓉街、宽厚里、曲水亭、百花公园、洪楼广场、旅游路、千佛山，每次去，风吹芦雪，锦鲤戏水，曲水流觞，佛山秋韵，每一次都能从细微的发现中寻觅到那种迥然不同的视觉和听觉体验，有很多我都写到了自己在泉城街巷的行走中，有的还在不断的行走中发现和寻觅着。当那种发现和寻觅始终让你能够品悟到一个城市无处不在的那份细腻和精致，你已经真实地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这个城市所独有的那种品质和气场早就属于你，与你无法割舍和分离了，你便在内心里千百次重复着那句话“不辞长做济南人”。
济南人很看重，很在意自己是济南人。你就说济南人的吃，在济南有很多特色济南名吃，济南油旋、九转大肠、济南甜沫、草包包子、薛记炒货，在济南人中间都有着很好的口碑，也代表着济南味道，有的还进入了网红直播，不知不觉成了网络爆款。这些都是济南人钟爱的地道和味道美食，在济南当地人爱吃，到了外地济南人拉呱也爱说“我们济南的甜沫，我们济南的油旋”，其实就我个人的感觉，这些济南的味道除了别的地方没有，或者做工有些特别，还真难说出与其他美食多么大的不同。我老家生在鲁北，故乡的饮食习惯于济南非常相似，面食多，用油讲究，口味偏重，海味不明显。甜沫像极了老家人爱喝的“咸粘粥”，葱花、五花肉片、白萝卜条、碎白菜、干豆腐，炝锅加水，最后均匀地倒上勾芡的白面，也有用玉米面的，开了舀在碗里，和甜沫一比，味道还真不好辨别。
我举这个例子其实想说，那些美食虽然是标明了济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地理标识产品，但更多体现了一种饮食文化在省城跨地域的多元性，济南荟萃了天南地北的客，除此之外，汇聚了地北天南的味道，时间久了，就都成了济南味道，都成了济南人的最爱。久居济南的人，更多还是喜欢到那些窄巷里弄，找个饺子店，要一盘韭菜肉的饺子，或者点两个潍坊肉火烧，或者要两个莱芜烧饼，来一份单县羊汤，那味道是你说是故乡的，还是济南的？忙碌的时候是济南的，清闲想家的时候是故乡的，时间久了就难分彼此了。
济南是一个包容、优雅、淳厚、品质的城市。哪天你去曲水亭，在城市照相馆的门外转角的一面墙上，贴满济南那些街街巷巷的名字，辘轳把子街、后宰门街、朝山街、建德街，无数曾经来往的游人和过客或者站在那里把自己的影子留在美丽的济南，或者把自己与济南的邂逅留在墙上的故事里，那些故事很快就成了这座城市的传奇和叙事。南来北往都是客，在济南他们可以很优雅，很从容的做自己和这个城市的主人。百花洲畔的那些仿古的建筑，融汇了江南园林的典雅造型，行走期间，是在济南呢？还是在江南？倘若有一点烟雨，就成了烟雨的济南和江南了。
这个城市的包容润物无声。那一泓清水碧波的对面，是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院落，门是黑色的，门框上是“四面荷花三春杨柳，一城画卷千古人文”的对联。主人就在门前的躺椅斜躺了，躺椅旁边是他的枣红色的茶桌，精致的紫砂壶泡着祁门红茶，茶杯也很小巧，看着过往的客人，主人一杯一杯品着茶，品着济南和自己的人生。旁边是他卖济南酸奶、绿茶和老冰棍的小摊，看着他那悠闲的深情，走过路过的都忍不住停下不来，招呼之间，买了东西，刷了